第62章山中有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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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山中有匪
當越過前面的大山，就將抵達昔日風國的地界。但是，那裏現在是雲國的地盤。
“大膽，你們是何人？”
荒山野嶺的半山腰，馬車停頓住。面對一群胡子拉碴的壯漢，琥珀手握韁繩，心底有些慌亂。
為首的壯漢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，露出一雙禿鷲似的眼眸，約莫有著四十多歲的滄桑，“土匪虞衡是也。”
看來是個求財的。
明霜霜不願過多癡纏，直接甩出一箱子珠寶，“拿走吧。”
“你倒是個爽快人，多謝。”虞衡扛起一箱子珠寶，正欲離開。忽的，一眼瞥見明霜霜的臉。他身形一頓，“等會兒，我好像見到過你這張臉。你是？”
在外不宜暴露身份，避免多生事端。明霜霜手扶著馬車，以團扇遮臉：“我自小養在深閨，並不曾來過這裏。大當家的應該是認錯人了。”
“來人，將她們扣下！”虞衡蠻橫地命人阻礙她們的前行。
聽到這話，明霜霜心中一片緊張。
琥珀加上自己，與對方打起來勝算不大。
她按住琥珀的手，示意琥珀按兵不動。
虞衡一言不發，騎著高頭大馬，行走在隊伍的最前端。
入目皆是青松，山上遍地都是藍色小野花。若無土匪的禍患，倒不失為是一處僻靜的居所。閑來無事，可賞花觀月。
明霜霜被關押到小黑屋中，門外有專人看守。
虞衡倒了一碗酒，晃蕩到明霜霜眼前，“我知道你是誰。”
明霜霜眉骨挑起，“哦，你說說看。”
虞衡飲盡碗中酒，刻意壓低聲音：“雲國的公主——明霜霜。”
小小一介土匪是如何得知的，各種緣由暫且不論。明霜霜主要是擔心，他會利用自己去危害雲國。強行恢覆鎮定，她臉上盡是淡漠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虞衡一腳踩斷破舊的椅子，高昂著頭顱，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：“我老子是土匪，我是土匪，可是我不想我女兒也做土匪。你懂的意思嗎？”
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。
他虞衡大字不識幾個，卻也懂得讓子女得到更好的發展。整日在山中打劫，也不是什麽正經活計。如果能讓女兒過上安穩日子，他也就能心滿意足。
明霜霜空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了，這還不簡單：“我身邊剛好卻一個武功高強的侍女，你可願意將女兒交托於我？”
虞衡拒絕：“那可不行。我女兒自小就沒做過伺候人的活兒。雖說你是公主，她比不上你。但是，我嬌養她長大。就連我都不舍得讓她做飯洗碗。你收下她做義女。否則你休想活著離開。”
明霜霜：“......”
虞衡繼續說道：“我閨女才二十七歲。等你收下她做義女後，要照顧好她。我閨女喜歡吃核桃，每日早晨你都得給她剝好。每晚都要給她備好新摘下來的玫瑰花，供她沐浴。”
明霜霜：“我今年也才二十七歲，收她做義女合適嗎？”
她重生回十六歲，同年與白宇成親，次年生下長安。
虞衡一掌拍碎桌子，妄圖來威嚇她，“總之，你不能委屈了我家姑娘。我將姑娘放在你身邊，你得保護好她。她柔柔弱弱的，經不起風浪。”
昏暗的房間裏，一盞小桔燈搖晃著。
明霜霜：“你就不怕，我脫離危險後，就欺負你女兒？”
虞衡料到她會如此說，“不怕，公主看起來像好人。當然不全是這個原因，我一介土匪，沒權沒勢的。公主是有身份的人。俗話說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。要是公主敢欺負我女兒，我就是拼了命，也會討回公道。還有，公主此番來這裏，就是想去風國皇宮舊址尋找駙馬吧。公主別驚訝，我只是對你的侍女用了一點點迷香，套出了話。要想過此山，除非答應我的要求。否則公主就準備曝屍荒野吧。”
他這輩子頂破天也就是土匪山大王，平生夙願就是希望女兒得到好的歸宿。只是，正經人家誰會願意娶一個土匪的女兒。也是因為這，都二十七歲了，他的女兒還是待字閨中。
明霜霜思忖片刻，做出讓步：“我不可能把她帶著身邊一輩子，她年紀也不小了。等到合適的機會，我會為她找一戶富庶善良的人家，給她一個好的歸宿，你覺得呢？”
虞衡不傻，他知道這是公主做出的讓步，於是借著臺階下來了：“好。一言為定，我現在就命人護送你們去。只是央求公主一件事，要是公主為我女兒覓得良人，記得寫信告訴我。不過，請公主不要對外公布她是我女兒。我會偷偷地，遠遠地看著她成親。”
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拖累了女兒，他希望女兒出嫁時的身份是幹幹凈凈的，不能再被人說閑話了。土匪的女兒，這個稱謂，無論到哪裏都是不好聽的。
“你確定你女兒會隨我走，聽我的話？”
“我騙騙她就好。”
“她又不是小孩子，要是自己跑回來呢？”
虞衡目光深沈，“被人欺負跑回來，我自會去討回公道。可是，要是她因為想回家跑回來，我猜公主會有辦法的，對嗎？”
明霜霜看著虞衡，難免想起了自己的父親。要是先皇在世，她亦是要風得風、要雨得雨的雲國最尊貴的公主。
“我認識一位神醫，她倒是研制了一味忘記俗世的藥丸。給你女兒吃下那藥丸，忘記過去一切。屆時，我再給她安排一位溫柔而家庭富庶的夫婿，你可能接受？”明霜霜手托著荷包，“藥丸就在這裏，只需一粒，她不出一炷香就會忘記所有一切。”
“多謝公主。”
木屋外，陽光充沛。
明霜霜走出小黑屋，一眼就瞧見那猶如小太陽一般的女子。她迎著驕陽，奔跑在草地上，歡快地踢著蹴鞠。她名喚虞嬌嬌。年二十七，容貌俏皮，個子不高，卻愛穿一身紅衣。
“嬌嬌，快過來！”虞衡一呼喊，她便狂奔過來。
虞衡是滿心舍不得，“她叫明霜霜，是我的朋友。你保護好她。嬌嬌，你陪她出去玩幾天。她比你大，你叫她姐姐。在外面要聽姐姐的話，不許調皮。”
虞嬌嬌看了看明霜霜，“好。”
即便再舍不得，虞衡也要讓女兒隨著明霜霜的離開。
“天色不早了，你們快走吧。”虞衡推了一把女兒，背過身去。他看起來心狠，可是當面對女兒的時候，他是天底下最心軟的人。由於不忍心看女兒離開，他趁著女兒不註意躲起來。說來也滑稽，他偏巧躲在一棵小樹後，偌大的彪形大漢與小樹苗一對比，顯而易見。
他不敢邁出那一步，唯恐掉下眼淚來。
“嬌嬌啊，你多玩幾天，不著急回家。”
“好。阿爹，你嗓子怎麽這麽沙啞？就好像在哭一樣，阿爹，你是不是......偷偷吃辣椒了！”
虞衡止住了淚水，破涕為笑。他背對著的身影一顫一顫地，“是了嘛，辣椒蘸洋芋辣死了。我再也不吃了。嬌嬌，你要聽話，在外面別胡來。有人欺負你，就趕緊回家。家，是你可以隨時回來的地方。”
“曉得了。”
虞嬌嬌並未多想，單純地以為就是一場簡單的旅程。自小她就力大無窮，整個山中無人是她的對手。時常她要參與打架鬥毆。思想單純，直率不扭捏，就是她最真實的寫照。
聽著腳步聲直到消失，虞衡偷偷摸摸走出來。
山路很短，可是，他終究是看不到女兒的背影了。女兒長大了，始終是要嫁人的。他不能自私，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，他當然會不顧一切安排給女兒一個最好的歸屬。
時光怎麽就這麽快呢？
他凝視地上的腳印，腦海裏不斷回憶從前，關於女兒的一點一滴，都在循環播放。吧嗒吧嗒的，那是眼淚掉落在地上的聲音。從前，他只覺得淚如雨下就是文人瞎寫的。現在，事情到了自己身上，才切真感受了。
他不是愛哭的娘娘腔，只是一位舍不得女兒的老父親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因未到傷心處。
畫面一轉，漆黑的郊外，篝火燃起，點亮四周。虞嬌嬌熟練地捕捉小溪裏的魚蝦，以及清理和烤制。她可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大小姐，自小生活在土匪堆裏的女霸王從不嬌弱。
琥珀勞累，熟睡在一旁。
明霜霜拿出荷包，翻找出那位藥丸，輕輕一揮手，虞嬌嬌就湊過來。
或許父女情深，就不該忘記？
可是，總不能放著大好前程，一輩子都呆在那個土匪窩吧？
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，虞嬌嬌歪著頭笑著看向自己。
星空下，寂寥而靜謐，小溪順著山路流淌向汪洋大海。蘆葦蕩邊，聽取蛙聲一片。
她將那枚藥丸放進虞嬌嬌的手裏，問道：“我承諾過你父親，要將你許配給一戶好人家。這是忘記前塵往事的藥丸，只要你服用了，就再也不記得過去。外面的人鮮少有人認識你，我把你帶去遠方，你就會變成清白的良家女子。”
虞嬌嬌毫不猶豫，將藥丸丟進一旁的溪水中。
“我不要忘記過去。不過，我想和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才不要嫁人，我要找個上門女婿。我知道嘛，我一家都是土匪。沒有人會願意當土匪的上門女婿，要是找不到就算了。天大地大，我虞嬌嬌才不屑於取悅男人。找不到就拉倒，我還不惜的找呢。”
明霜霜一楞，從前倒是沒有遇到過這麽通透的女子，虞嬌嬌是她認識第一個這麽豪邁而理智的奇女子。
“好。我帶你走出這裏，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。你什麽時候想回家，就什麽時候回家。”
“多謝。”
明霜霜仰躺在草地上，凝望夜空，感嘆道：“其實沒見到你之前，聽你父親的描述，說你喜歡吃核桃，每日早晨需要人都得給你剝好。每晚都要給你備好新摘下來的玫瑰花，供你晚間沐浴。我還以為你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，真是沒想到你什麽都會。我都不會生火、捕魚......”
虞嬌嬌順勢躺在她左手邊，“我才不是需要被照顧的小姑娘。只是，在我阿爹心裏，我永遠是需要被嬌養的小姑娘。你阿爹是不是也很嬌養你？”
明霜霜喉嚨一陣酸楚，許久才悶哼一聲，“嗯。我阿爹生前待我是極好的。家裏有哥哥，有弟弟。阿爹唯獨對我最好，因為就只有我一個女兒，故而偏心了些。不管我闖什麽禍，都不會被兇。”
虞嬌嬌自知失言，閉上了嘴。
明霜霜閉上眼睛，久久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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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越過前面的大山，就將抵達昔日風國的地界。但是，那裏現在是雲國的地盤。
“大膽，你們是何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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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首的壯漢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，露出一雙禿鷲似的眼眸，約莫有著四十多歲的滄桑，“土匪虞衡是也。”
看來是個求財的。
明霜霜不願過多癡纏，直接甩出一箱子珠寶，“拿走吧。”
“你倒是個爽快人，多謝。”虞衡扛起一箱子珠寶，正欲離開。忽的，一眼瞥見明霜霜的臉。他身形一頓，“等會兒，我好像見到過你這張臉。你是？”
在外不宜暴露身份，避免多生事端。明霜霜手扶著馬車，以團扇遮臉：“我自小養在深閨，並不曾來過這裏。大當家的應該是認錯人了。”
“來人，將她們扣下！”虞衡蠻橫地命人阻礙她們的前行。
聽到這話，明霜霜心中一片緊張。
琥珀加上自己，與對方打起來勝算不大。
她按住琥珀的手，示意琥珀按兵不動。
虞衡一言不發，騎著高頭大馬，行走在隊伍的最前端。
入目皆是青松，山上遍地都是藍色小野花。若無土匪的禍患，倒不失為是一處僻靜的居所。閑來無事，可賞花觀月。
明霜霜被關押到小黑屋中，門外有專人看守。
虞衡倒了一碗酒，晃蕩到明霜霜眼前，“我知道你是誰。”
明霜霜眉骨挑起，“哦，你說說看。”
虞衡飲盡碗中酒，刻意壓低聲音：“雲國的公主——明霜霜。”
小小一介土匪是如何得知的，各種緣由暫且不論。明霜霜主要是擔心，他會利用自己去危害雲國。強行恢覆鎮定，她臉上盡是淡漠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虞衡一腳踩斷破舊的椅子，高昂著頭顱，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：“我老子是土匪，我是土匪，可是我不想我女兒也做土匪。你懂的意思嗎？”
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。
他虞衡大字不識幾個，卻也懂得讓子女得到更好的發展。整日在山中打劫，也不是什麽正經活計。如果能讓女兒過上安穩日子，他也就能心滿意足。
明霜霜空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了，這還不簡單：“我身邊剛好卻一個武功高強的侍女，你可願意將女兒交托於我？”
虞衡拒絕：“那可不行。我女兒自小就沒做過伺候人的活兒。雖說你是公主，她比不上你。但是，我嬌養她長大。就連我都不舍得讓她做飯洗碗。你收下她做義女。否則你休想活著離開。”
明霜霜：“......”
虞衡繼續說道：“我閨女才二十七歲。等你收下她做義女後，要照顧好她。我閨女喜歡吃核桃，每日早晨你都得給她剝好。每晚都要給她備好新摘下來的玫瑰花，供她沐浴。”
明霜霜：“我今年也才二十七歲，收她做義女合適嗎？”
她重生回十六歲，同年與白宇成親，次年生下長安。
虞衡一掌拍碎桌子，妄圖來威嚇她，“總之，你不能委屈了我家姑娘。我將姑娘放在你身邊，你得保護好她。她柔柔弱弱的，經不起風浪。”
昏暗的房間裏，一盞小桔燈搖晃著。
明霜霜：“你就不怕，我脫離危險後，就欺負你女兒？”
虞衡料到她會如此說，“不怕，公主看起來像好人。當然不全是這個原因，我一介土匪，沒權沒勢的。公主是有身份的人。俗話說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。要是公主敢欺負我女兒，我就是拼了命，也會討回公道。還有，公主此番來這裏，就是想去風國皇宮舊址尋找駙馬吧。公主別驚訝，我只是對你的侍女用了一點點迷香，套出了話。要想過此山，除非答應我的要求。否則公主就準備曝屍荒野吧。”
他這輩子頂破天也就是土匪山大王，平生夙願就是希望女兒得到好的歸宿。只是，正經人家誰會願意娶一個土匪的女兒。也是因為這，都二十七歲了，他的女兒還是待字閨中。
明霜霜思忖片刻，做出讓步：“我不可能把她帶著身邊一輩子，她年紀也不小了。等到合適的機會，我會為她找一戶富庶善良的人家，給她一個好的歸宿，你覺得呢？”
虞衡不傻，他知道這是公主做出的讓步，於是借著臺階下來了：“好。一言為定，我現在就命人護送你們去。只是央求公主一件事，要是公主為我女兒覓得良人，記得寫信告訴我。不過，請公主不要對外公布她是我女兒。我會偷偷地，遠遠地看著她成親。”
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拖累了女兒，他希望女兒出嫁時的身份是幹幹凈凈的，不能再被人說閑話了。土匪的女兒，這個稱謂，無論到哪裏都是不好聽的。
“你確定你女兒會隨我走，聽我的話？”
“我騙騙她就好。”
“她又不是小孩子，要是自己跑回來呢？”
虞衡目光深沈，“被人欺負跑回來，我自會去討回公道。可是，要是她因為想回家跑回來，我猜公主會有辦法的，對嗎？”
明霜霜看著虞衡，難免想起了自己的父親。要是先皇在世，她亦是要風得風、要雨得雨的雲國最尊貴的公主。
“我認識一位神醫，她倒是研制了一味忘記俗世的藥丸。給你女兒吃下那藥丸，忘記過去一切。屆時，我再給她安排一位溫柔而家庭富庶的夫婿，你可能接受？”明霜霜手托著荷包，“藥丸就在這裏，只需一粒，她不出一炷香就會忘記所有一切。”
“多謝公主。”
木屋外，陽光充沛。
明霜霜走出小黑屋，一眼就瞧見那猶如小太陽一般的女子。她迎著驕陽，奔跑在草地上，歡快地踢著蹴鞠。她名喚虞嬌嬌。年二十七，容貌俏皮，個子不高，卻愛穿一身紅衣。
“嬌嬌，快過來！”虞衡一呼喊，她便狂奔過來。
虞衡是滿心舍不得，“她叫明霜霜，是我的朋友。你保護好她。嬌嬌，你陪她出去玩幾天。她比你大，你叫她姐姐。在外面要聽姐姐的話，不許調皮。”
虞嬌嬌看了看明霜霜，“好。”
即便再舍不得，虞衡也要讓女兒隨著明霜霜的離開。
“天色不早了，你們快走吧。”虞衡推了一把女兒，背過身去。他看起來心狠，可是當面對女兒的時候，他是天底下最心軟的人。由於不忍心看女兒離開，他趁著女兒不註意躲起來。說來也滑稽，他偏巧躲在一棵小樹後，偌大的彪形大漢與小樹苗一對比，顯而易見。
他不敢邁出那一步，唯恐掉下眼淚來。
“嬌嬌啊，你多玩幾天，不著急回家。”
“好。阿爹，你嗓子怎麽這麽沙啞？就好像在哭一樣，阿爹，你是不是......偷偷吃辣椒了！”
虞衡止住了淚水，破涕為笑。他背對著的身影一顫一顫地，“是了嘛，辣椒蘸洋芋辣死了。我再也不吃了。嬌嬌，你要聽話，在外面別胡來。有人欺負你，就趕緊回家。家，是你可以隨時回來的地方。”
“曉得了。”
虞嬌嬌並未多想，單純地以為就是一場簡單的旅程。自小她就力大無窮，整個山中無人是她的對手。時常她要參與打架鬥毆。思想單純，直率不扭捏，就是她最真實的寫照。
聽著腳步聲直到消失，虞衡偷偷摸摸走出來。
山路很短，可是，他終究是看不到女兒的背影了。女兒長大了，始終是要嫁人的。他不能自私，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，他當然會不顧一切安排給女兒一個最好的歸屬。
時光怎麽就這麽快呢？
他凝視地上的腳印，腦海裏不斷回憶從前，關於女兒的一點一滴，都在循環播放。吧嗒吧嗒的，那是眼淚掉落在地上的聲音。從前，他只覺得淚如雨下就是文人瞎寫的。現在，事情到了自己身上，才切真感受了。
他不是愛哭的娘娘腔，只是一位舍不得女兒的老父親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因未到傷心處。
畫面一轉，漆黑的郊外，篝火燃起，點亮四周。虞嬌嬌熟練地捕捉小溪裏的魚蝦，以及清理和烤制。她可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大小姐，自小生活在土匪堆裏的女霸王從不嬌弱。
琥珀勞累，熟睡在一旁。
明霜霜拿出荷包，翻找出那位藥丸，輕輕一揮手，虞嬌嬌就湊過來。
或許父女情深，就不該忘記？
可是，總不能放著大好前程，一輩子都呆在那個土匪窩吧？
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，虞嬌嬌歪著頭笑著看向自己。
星空下，寂寥而靜謐，小溪順著山路流淌向汪洋大海。蘆葦蕩邊，聽取蛙聲一片。
她將那枚藥丸放進虞嬌嬌的手裏，問道：“我承諾過你父親，要將你許配給一戶好人家。這是忘記前塵往事的藥丸，只要你服用了，就再也不記得過去。外面的人鮮少有人認識你，我把你帶去遠方，你就會變成清白的良家女子。”
虞嬌嬌毫不猶豫，將藥丸丟進一旁的溪水中。
“我不要忘記過去。不過，我想和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才不要嫁人，我要找個上門女婿。我知道嘛，我一家都是土匪。沒有人會願意當土匪的上門女婿，要是找不到就算了。天大地大，我虞嬌嬌才不屑於取悅男人。找不到就拉倒，我還不惜的找呢。”
明霜霜一楞，從前倒是沒有遇到過這麽通透的女子，虞嬌嬌是她認識第一個這麽豪邁而理智的奇女子。
“好。我帶你走出這裏，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。你什麽時候想回家，就什麽時候回家。”
“多謝。”
明霜霜仰躺在草地上，凝望夜空，感嘆道：“其實沒見到你之前，聽你父親的描述，說你喜歡吃核桃，每日早晨需要人都得給你剝好。每晚都要給你備好新摘下來的玫瑰花，供你晚間沐浴。我還以為你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，真是沒想到你什麽都會。我都不會生火、捕魚......”
虞嬌嬌順勢躺在她左手邊，“我才不是需要被照顧的小姑娘。只是，在我阿爹心裏，我永遠是需要被嬌養的小姑娘。你阿爹是不是也很嬌養你？”
明霜霜喉嚨一陣酸楚，許久才悶哼一聲，“嗯。我阿爹生前待我是極好的。家裏有哥哥，有弟弟。阿爹唯獨對我最好，因為就只有我一個女兒，故而偏心了些。不管我闖什麽禍，都不會被兇。”
虞嬌嬌自知失言，閉上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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